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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君對我可真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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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君對我可真好。”

面對梁卿玉的請求, 蘭鳶山並沒有馬上選擇答應。

他這幅沈默模樣讓梁卿玉無端有些緊張起來。

梁卿玉移開蘭鳶山的手,踮起腳尖圈住蘭鳶山的脖子,放低了聲音和姿態, 軟下嗓音道:

“夫君........”

這麽幾個月相處下來,梁卿玉知蘭鳶山最是吃軟不吃硬, 他要是硬要蘭鳶山幫他,反而會適得其反, 但若是.........

果然, 蘭鳶山受不了梁卿玉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, 繃著臉冷了他幾秒,半晌還是抵不住梁卿玉的軟磨:

“好好好。”

他說:“你若想做什麽, 為夫自是幫你的。”

言罷,蘭鳶山果見梁卿玉眼睛一亮, 臉上美滋滋地帶上了笑意,緊接著又湊過來親他:

“夫君對我可真好。”

蘭鳶山沒說話。

他不說話, 梁卿玉也不在意,小貓似的在蘭鳶山唇角和下巴處親了幾下, 被蘭鳶山反手按在池邊醉春亭的柱子上,吻了個盡興。

周圍的奴仆已經默契地退了下去, 蘭鳶山撩開梁卿玉的衣裙, 將梁卿玉抱到自己的大腿上。

梁卿玉有些受不了, 哆嗦著往下坐,蘭鳶山壞心眼兒, 偏生還催他, 把梁卿玉弄哭了:

“夫君.........”

“不許哭。”蘭鳶山看他:“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?”

梁卿玉只好努力坐穩, 蘭鳶山嫌他慢,直接將他抱起來, 抵在柱子上。

“唔——”

梁卿玉抱住蘭鳶山的脖頸,努力找著支點,防止自己掉下去。

他身後除了立起的柱子再沒有其他,唯一能支撐住他的東西給他帶來了若有若無的痛苦和潮水般的歡愉。

梁卿玉看著蘭鳶山的臉,忽然覺得不管自己是男是女都無所謂,總歸蘭鳶山不介意的。

只有蘭鳶山不介意。

娘親在病逝之前,曾經給他寄過信,除了告知她給他留的產業和店鋪,還告訴他,除了那東西無法去掉,長期玉容丸可以將他的身體改造的與女子類似,讓人看不出破綻。

但,這玉容丸也有副作用,只不過明妃病逝的太突然,並沒有告訴梁卿玉服用玉容丸的副作用是什麽,所以梁卿玉自始至終也不得而知。

那他........或許會像女子一樣懷孕嗎?

梁卿玉從前猜想起來時,只是覺得害怕,但現在想想,若能生一個蘭鳶山的孩兒,想也是極好的。

倘若蘭鳶山願意一輩子做大梁的忠臣,那他也要給蘭鳶山多生幾個孩子才是........

此刻的梁卿玉全然不知道玉容丸的副作用就是會在成年之後,無可救藥地愛上與自己行雲雨的第一個男人。

且雲雨的次數越多,愛的越深,最後只能作繭自縛。

他以為他能用美色迷惑蘭鳶山,讓蘭鳶山為大梁盡心盡力,卻沒想到先一步被美色迷惑的人是他自己。

蘭鳶山抱著他時,看他的眼神十分覆雜,除了情\欲之外,更多的是冷靜的試探和打量。

蘭鳶山親眼看著梁卿玉比他先一步陷入情\愛的泥沼,並將梁卿玉歸入了自己覆國計劃中的棋子。

他們的身份天然對立,不論將來他蘭鳶山會落入什麽樣的下場,他們都不能像如今這般,鴛鴦交頸了。

不過既然答應了梁卿玉,蘭鳶山還是得意思意思。

他派了性格最急躁的禦史——何大人前去。

那人就是在官道上說蘭鳶山是“黃口小兒”的何大人,蘭鳶山的眼線遍布宮內,自是知道他的性格和那日的說辭。

既然他這麽想去,就讓他去好了。

只不過,梁卿玉捐出的嫁妝錢他沒給那何大人,全數放進了自己的密室。

梁卿玉不知道,還只當自己幫助了那些江南的百姓,整日盼望著疫情能過去。

但沒想到,何大人還未到達瘟疫最嚴重的盛州,從京城運往盛州的大半藥材和錢財就被一夥流寇劫走,負責運送的侍衛也被絞殺大半。

何大人嚇的要命,上書讓梁若光增派侍衛和藥材,梁若光盡數依了。

蘭鳶山冷眼旁觀。

他知道,不管去多少侍衛,這批藥材都不可能全須全尾地暈到盛州。

從京城到盛州,一路上要經過那麽多有疫情的州縣,每一個人都想活下去,何大人就這麽張揚地護送著藥材入盛州,這不是明擺著讓人來搶嗎。

侍衛只有幾千人,但一路的流寇和百姓卻是無窮無盡的,何況流寇能殺,百姓不能殺,倘若何大人遇到跪在車馬邊求藥的百姓,究竟是給還是不給?給了,那疫情最嚴重的神州要怎麽辦?

到底是選擇救一個人,還是救十個人,這種道德難題,連蘭鳶山自己來了也搞不定,何況那個何禦史。

果然,等何禦史到了盛州時,藥材已經所剩無幾。

何禦史不得不拿出銀錢朝各州縣買藥材,但不少藥材商都坐地起價,何禦史無法籌措到充足的資金,焦頭爛額之下,只能向朝廷伸手要錢。

蘭鳶山一開始沒同意,讓梁若光下文駁了,結果換來滿朝文武的質疑。

蘭鳶山堅持不給何禦史發錢,只讓何禦史想辦法自行籌措被搶去的藥材和金錢。

信送到盛州不多時,盛州就傳來消息,說何大人病倒了。

蘭鳶山的“狠心”逼的何禦史病倒的事情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,滿朝皆知,蘭鳶山冷眼坐在龍椅邊緣上,似笑非笑。

禦史臺的禦史聯合其他大臣給梁若光念彈劾蘭鳶山的奏折,蘭鳶山全程聽完,沒發表什麽意見,只是回去以後就讓梁若光同意了運送藥材和物資的奏折,並且依眾大臣所言,加派士兵護送。

終於,在眾士兵的護送之下,新的藥材和物資送到了盛州。

有了新的物資和藥材,疫情慢慢平覆了下來。

梁若光緩緩松了一口氣。

但他這口氣顯然松的有點早,疫情方歇下,秋耕還未起,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,邊境又鬧起了事端。

原本邊境鬧事是常事,大月國來犯,在邊境搶點東西,梁朝再把他們趕回去,循環往覆。

但今年不同,今年大梁起了瘟疫,青壯年等勞動力數量下降,相應耕種的糧食產量減少,所以發放的軍糧也不得不縮減。

蘭鳶山以軍中需要人護衛為由,讓右將軍秦嶺去邊境抵抗大月國。

但讓秦嶺傻眼的是,當他去找戶部尚書要錢的時候,卻被告知軍需大半部分都在今年上半年抗疫時的第二次物資補發中,被消耗掉了。

原來那日蘭鳶山強行扣下的錢,本是為了應對與大月國邊境戰役中的軍餉,卻沒想到滿朝文武還以為國庫充足,是蘭鳶山死扣著錢不放。

錢,哪來的錢?

為寵妃建造宮殿的錢,梁英帝興修皇陵的錢,新皇登基的花費,公主出嫁的嫁妝,以及平息瘟疫所費,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,早就大大耗盡了國庫的儲存。

還想要錢,就得從百姓的手頭裏摳。

但一旦加重賦稅,今年疫情,許多百姓錯過了春耕農忙,本就沒有收成,再加上比往年更重的稅,起義是遲早的事情。

蘭鳶山就這樣冷眼看著梁朝一步一步走向覆滅。

此刻,尚還不急著出手。

他提議削減裁撤各州節度使的軍隊,並讓各節度使將剩餘的軍需上交中央。

此事自然會引起節度使的不滿,在內憂和外患面前,梁若光還是硬著頭皮將政策推行了下去。

軍需緩慢地流向中央,又流向了邊境。

流水一般的銀子花了出去,這一次秦嶺的仗打的格外艱難,連梁卿玉都知道邊境軍需不足,節節敗退,甚至還有不少逃兵回到了京中,戰事一片慘淡。

梁卿玉開始惴惴不安起來,想要問蘭鳶山戰事如何。

蘭鳶山聞言,擡起頭看了梁卿玉一眼,隨即拿起筷子,給梁卿玉夾了一筷子肉,淡聲道:

“這場仗,大梁會贏的。”

梁卿玉還是有些擔憂:“可是我聽說戰事吃緊,軍需都發不出來........”

“這一場仗,大梁雖然打的分外艱難,但大月國也不好過。”

蘭鳶山看了梁卿玉一眼:“他們只是一個小國,時不時來騷擾邊境,只是想搶一些東西回去。如今大梁雖然左右交困,但畢竟.......”

他頓了頓,想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但多少又有些不好聽,想了想,只道:

“但畢竟秦嶺將軍從戎多年,經驗豐富,定會打贏這場仗的。”

“但願吧。”梁卿玉皺著眉,頗有些憂心忡忡,看著晶瑩的白米飯上的白斬雞,又想到京城那些面黃肌瘦的百姓,忽而覺得胃裏有些翻江倒海的難受。

他側過頭,捂著唇,有些想吐,但幹嘔了片刻,卻什麽也吐不出來。

“........怎麽了?”蘭鳶山詫異地看著他:“今天的東西不好吃嗎?”

“不是。”碧雲拍了拍梁卿玉的後背,像是在安撫:

“今年下了大雪,好多人都凍死了。夫人從前幾日起去集市上,不小心在巷子裏瞅見一個凍死多日的乞丐,把夫人嚇了一跳,回來以後便有些茶飯不思,想是受了驚。”

蘭鳶山知道梁卿玉的性格,絕對是看到老百姓受苦他心裏難受了,而非全然只是受驚。

但為表擔憂和寬慰,他想了想,還是讓碧雲去叫太醫來。

“找李太醫。”李太醫是蘭鳶山的心腹,即使診出梁卿玉是男子也沒有關系:“讓他來蘭府走一趟,給夫人看一看。”

碧雲福身應是,退了下去。

蘭鳶山招了招手,讓梁卿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,摸了摸他的臉:

“別皺著眉。”

他安慰道:“會沒事的。”

“夫君........”梁卿玉抱住蘭鳶山,將頭靠在蘭鳶山的肩膀上,聲音低低:

“等過幾年,若光長大了,能親政了,我們就去宿州,不再成日為這些政事憂心了.........好不好?”

“宿州?”蘭鳶山沒有應梁卿玉後一句話:“為什麽要去宿州?”

“那是我母妃的故鄉。”梁卿玉總覺得今年來梁朝內發生的許多看似天災的事情,背後總有人在推波助瀾。

他不知道這背後布局謀棋的人是誰,只知道從臻幼進宮,到大興土木那一刻起,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環扣一環,全然奔著消耗大梁國運和氣數去的。

建造宮殿、修建皇陵、新皇登基、公主出嫁、平民暴動、江南疫情、流寇騷擾、大月國戰事,削減各州軍隊,收歸中央,地方不滿........

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出現了,嚴絲合縫緩緩相扣,出現的巧合,但細究又覺得爆發的太過於突然。

到底是真的只是巧合,還是有人在背後推動,梁卿玉想不到,也不敢想。

他害怕去想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枕邊人所操縱的,要是真的是蘭鳶山,梁卿玉都不敢去想象,蘭鳶山的心機到底有多深沈。

而且蘭鳶山有什麽一定要做這件事的立場和理由嗎........即便是他野心勃勃,但他畢竟也是大梁的子民,真的就甘心看著大梁就此覆滅嗎.........

梁卿玉想的頭痛,幹脆不再去想。

太醫很快來了,跪在地上,給梁卿玉請平安脈。

梁卿玉最近睡的都不是很好,失眠多夢,正想問太醫有何法子可以緩解這種癥狀,卻見太醫遲疑了半秒,緊接著讓梁卿玉換一只手再診。

梁卿玉有些不明所以,和蘭鳶山對視一眼,最後還是依言伸出了另一只手腕。

那李太醫診了另一只手,還是診出了一樣的答案,不免有些汗流浹背。

他跪在地上,冥思苦想,究竟要說什麽,才能顯得自己的話更可信一些。

蘭鳶山見他額頭似有汗珠,心中起疑,忍不住問:

“李太醫,我夫人究竟怎麽了?是患有什麽難以醫治的惡疾嗎?”

總不會是懷孕了吧?可梁卿玉是男人啊,怎麽可能懷孕。

因著梁卿玉的男子身份,所以蘭鳶山從始至終都很放心的和梁卿玉廝混,認定梁卿玉不可能生下蘭氏和梁氏的血脈,留有後患。

但他沒想到,下一秒,太醫的話便讓他怔在遠處,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——

“公主這是........懷有身孕了。”

“什麽?!”蘭鳶山豁然站起身,因動作太大甚至還帶倒了手邊的茶盞,嚇的滿室的人齊齊跪下,拔高聲音:

“你再說一遍?!”

李太醫擦了擦汗,拱手迎上蘭鳶山錯愕又震怒的雙眼,戰戰兢兢道:

“蘭大人,公主已經......孕一月有餘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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